【王杰希中心】灰色深渊 Part.2


Part.2  龙鳞

 

乔一帆再醒过来,夜已经很深了。

他一睁眼就看到一钩弯月挂在天上,清泠泠的好看得很。他欣赏了片刻,猛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不该躺在这儿赏月。

身体后知后觉的感到一阵阵酸痛难忍,他强撑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石砖砌成的地面上。硬邦邦的地面泛着寒意,难怪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舒服。

隔着一些距离的地方,生着一堆火,旁边搭着一顶帐篷。帐篷是司空见惯的样式,没有任何特殊的标识,但乔一帆似乎就是知道帐篷的主人是谁。

他站起来把自己挪到火堆边上,温暖的火光把他冻得麻木的脸映得通红。他凑上去烤火,整个人都恨不得钻到火里去,烤着烤着,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阿嚏!”

乔一帆飞快的捂住了嘴,还是没能抢先一步掩住声音,帐篷掀开来,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隔着被火堆扭曲的空气,乔一帆略感抱歉的望向掀起帐篷的男人。他还不曾见过这人掩藏在斗篷下的容貌,此时乍一见到,目光不自觉的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住了。

那双眼即便隐在夜色中也显得那么夺目,却并不是因为有多美,而是因为太特别。左眼是猫眼石一般的碧绿色,右眼比左眼更大一些,却是月光一样淡薄清冷的银色。

两只眼睛如果分开看,或许都算得上正常,组合在同一张面孔上却说不出的诡异。即便这样,男人的面容却也并没有因为大小颜色都不同的两只眼睛而显得歪歪扭扭——那是一张除眼睛外其余部件都像雕塑一般端正,线条也像刻出来的一般冷锐的脸。

乔一帆定定的看了半晌,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人家看实在有些失礼,赶忙收回目光。为了掩饰尴尬,他忙不迭的站起来,想到自己这条小命还是托面前这人的福才得以保全,脑子里拼命的思索应该怎样道谢才能显得足够诚恳。

男人站在帐篷前面交抱起手臂,不等他想好就略显不耐的开口:“醒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教你法术的人是谁了吗?”

酝酿了半天的道谢被堵了回去,胎死腹中,乔一帆觉得他大概永远也适应不了男人说话的那种态度:那种除了感兴趣的事,其他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不要拿来烦他的感觉。

然而他到底记得自己的命是别人救的,也就不好对救命恩人多有微词,听到对方反复的提及这个问题,思忖着这本来不是什么难于启齿的秘密,但委实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令对方满意。

在记忆里搜藏刮肚的挖掘了一会儿,他还是只能老实的答道:“是一位路过的鬼剑士,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路过的鬼剑士?”男人“呵”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乔一帆心知这样的答案很难令人信服,但他却是只知道这么多,给不出更能取信于人的回答。

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竟然没有再深究下去,乔一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男人说:“我从没见过把鬼阵用得这么不像样的人,估计教你的人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乔一帆从不觉得自己的鬼阵使得很高明,事实上他一直认为他的造诣太肤浅,根本没能把鬼阵的力量发挥出十分之一来,跟那人的鬼阵相较起来根本是天上地下的差异。但自己想是自己想,被人当面这样戳了痛处,他还是不由得感到几分难堪。

他的短剑落在了酒馆里,此时腰上只悬着一只空落落的剑鞘,他仍是忍不住伸手握住,藏在斗篷下面的手用力到指节都有些发白。

奚落了他的男人一点也没有认为自己话说重了的样子,他像是对那个真身不明的鬼剑士也没什么兴趣了,丢下一句“你可以走了”,转身再一次掀起了帐篷帘子。眼看男人就要回到帐篷里面去,乔一帆忽地松开剑鞘,张口叫住了男人。

“请等一等!”他喊道,“请再帮我一次!”

喊出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毕生的冲动,话一出口乔一帆就有些后悔了。果然,男人保持着撩起帘子的姿势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问道:“你说什么?”

话已经说出口了,后悔也是于事无补的,乔一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进一步恳切的说道:“请……不,求您再出手帮我做一件事!”

男人转过身来,仿佛对这项请求的离奇程度报以了高度肯定,以那种他独有的戏谑中带着寒意的目光看着乔一帆,缓慢的开口:“我为什么要帮你?”

那种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乔一帆身上,令他苦不堪言。他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自己提了一个多么离谱的要求,但在刚才那一瞬间,或许还有现在这一瞬间,他觉得除了面前这个对他压根不假辞色的男人,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他完成这件事了。

更好的人选也许不是没有的,但他却没有那个命再去遇上一次。众神让他遇到了这个人,这个强大到他根本无能看出究竟有多强大的法师,他不能任由这个机会白白流走,而不去设法求得这人的相助。

尽管求助这件事,在面对这人时艰难得像是一项绝不可能完成得了的任务,他也必须用尽他所有的办法,去试上一试。

他没有回答男人的“为什么”,他选择先将求助的内容说出来。“我有一个朋友,”他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像亲兄弟一样……”

有一天,教廷的骑士突然造访了他们生活了十多年的小山村,说是要寻找一件东西。一群在山里打猎为生的老实人赖以生存的小破村子能有什么教廷看得上的东西呢?骑士们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们宣称的目标。他们却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又在村子周围盘桓了数日,等来了一位神官,最后在神官的授意下,带走了乔一帆的那个朋友。

“他们说是要找东西,却带走了我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家里有什么我比他还清楚,他怎么可能会有教廷要找的东西呢?”说到这里乔一帆仍是深深不解,但更让他不能理解的事紧接着发生了。

原本以为那个朋友很快就会被送回来,但这一去却是一整年杳无音讯。乔一帆打点好行囊,准备上城里探寻朋友的踪迹,却在出发之前又一次迎来了教廷的骑士团。

这一次来的人比上一次更多,他们到了村子,二话不说见人就抓,不管男女老少都逃不过他们的围捕。乔一帆被村里的长辈拼命掩护着逃出村去,凭着对周遭地形的熟悉逃过了骑士团的追捕。他不敢再回村子,不敢知道在他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他拼死跑出来,不是为了偷生,而是为了完成长辈们的托付。

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他必须知道他的朋友出了什么事,他的村子又是哪里触怒了教廷。东躲西藏的逃避教廷追捕的过程中他也间或听到一些传闻,听说教廷又抓获了一群崇信魔鬼的异端,他隐约知道传闻中的异端说的就是他们,但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们这些最朴实不过的普通山民怎么就跟魔鬼扯上了关系。

如果不能知道朋友的下落,如果不能搞清这件冤案的因由,他死也不会瞑目吧。但他形单力弱,光是逃命就已经拼尽了全部本事,他根本不知道应该从何查起,又该如何救出那些被抓走的人。

教廷对于他们来说,曾是那样高高在上,远在天边,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站在教廷的对立面,会成为一个被迫向教廷举起反旗的人。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发现自己实在太过于弱小,几乎看不到任何一点抗争的希望。

直到他遇到这个男人,这个只用一句话就喝退了教廷骑士的法师。这人就像诸神在他绝望到极点时投下的那一束浓缩了希望的光,就算明知渺茫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他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了,可对方的反应却依然那般不咸不淡。“你的故事很有意思。”男人说,“但你仍然没有回答我,为什么我要帮你?讲这么一个故事,难道是为了让我同情你吗?”

那种难堪的感觉又一次攫住了乔一帆。他的确这样想过,想着他的故事或许能稍稍打动男人,他想也许对方听完他的故事,就会答应他的要求也说不定。

但事实证明靠博取同情是无法换来任何东西的,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他还是被施予过恩惠的那一方,只靠一个故事他根本不可能让一个陌生人为他犯险。

但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呢?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恐怕就是那把得自传授他技艺之人的短剑了,可惜他已经把它给搞丢了,剩下一只剑鞘,估计对方也是看不上眼的。

再之外,就只剩这条命了吧。然而就算他愿意把命拿出去做交换,别人也未必肯要,哪怕以死明志,对面这人估计最多也就是笑一笑,随手挖个坑把他埋了就已经算是十分好心的了吧。

他还有什么?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呢?

他还有……乔一帆眼神忽然一亮,他想到他还有什么了!

那也许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出去卖价钱甚至还赶不上十分之一个剑鞘,但那确实是他能拿得出手的最有价值的东西!

他飞快的扯了扯衣领,从里面拽出一根细绳子,绳子是套在脖子上的,平时埋在高高堆起的衣领里没人能看见,这时候被扯出来,男人就看到绳子上挂着一枚稍嫌太大的吊坠。

那是一个贝壳形状的盒子,对于在山里长大从没见过贝壳的孩子来说稀罕得紧,男人却并不感兴趣。但他有一种感觉,那个不起眼的小盒子里藏着某件东西,一件足以引起他兴趣的东西。

乔一帆把坠子摘下来,很是爱惜的用手指摩挲了好几遍,才把两半贝壳掰开来。那里面躺着一片椭圆形的黑色片状物,有一些厚度,坚硬的质地和奇异的光泽使它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木头或者石头。

它更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个头并不算大的片状物,其主人恐怕也不会是什么庞然大物。乔一帆也说不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戴着这片鳞片的,好像自他有记忆以来,这个坠子就挂在他的脖子上了。

家里的老人不允许他随意开启贝壳,他们用最可怕的故事吓唬他,却仍然挡不住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他在没人的时候偷偷看过好几次贝壳里的东西,一开始觉得新奇有趣,后来渐渐也没了新鲜感,以至于被他遗忘了很久,这时才突然想了起来。

家里人告诉他,这个盒子里藏着十分可怕的力量,他觉得那多半都是唬人的,此时再想起来,却前所未有的希望那都是真有其事。他绕过火堆,把鳞片连着盒子一起举到男人面前,小心的窥视着男人的表情。

男人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打从那片鳞片出现在眼前开始,目光就没从那上面移开过。乔一帆认为自己很有可能赌对了,就见男人伸手拿起了鳞片,半眯起眼对着月光凝视了半晌。

“龙鳞。”男人说。

乔一帆一时没反应过来,傻乎乎的问了一句:“啊?”

“这是一片龙鳞,来自一头幼龙。”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还萦系在鳞片上,男人难得耐心的向他解释了一遍,又问,“这东西哪儿来的?”

乔一帆照实说了,他还没从男人口中鳞片的真实来源那里回过神来——龙鳞,顾名思义那是龙的鳞片,就算是幼龙,那也是龙啊!

而就他所知,龙这个传说中的种族早在世界一分为三的时候就已经灭亡了。那些体型巨大的有翼生物被认为是所有魔法的始祖,自从他们的身影从世界上消失,魔法也渐渐走向衰微,到如今,被人类掌握的魔法仅仅是巨龙时代的沧海一粟。

而这样一个比远古还要古早的时代的遗物,竟然被他挂在脖子上不知所谓的挂了十几年,乔一帆光想就感到一阵阵头晕。

一片龙鳞,为什么会挂在他脖子上?他家为什么会有龙鳞?龙鳞……来自上古的遗产……难道说教廷要找的东西,就是这片幼龙的鳞片?!

这个猜测让乔一帆寒毛倒竖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被带走的友人就是代他受难,村子也是因他而遭受无妄之灾?不……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乔一帆被自己的联想吓呆了,竟然没听到站在面前的男人说了什么。

男人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脸上一片空白,抬手就召出一个水泡,啪的一下拍在他脸上。水泡炸裂开来,乔一帆被冰冷的水浇了一头一脸,猛地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他迟疑的看向男人,犹豫着要不要把他新产生的猜想拿出来分享一下——他怀疑对方根本不会有兴趣听他的想法,但他实在需要一个倾诉的途径,否则极有可能被自己这个念头活生生折磨死。

男人看着他那变幻不定的神情,却一点好心探问的意思也没有。他见乔一帆眼神又有了焦点,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那句话。

“这个给我,我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男人说,见乔一帆还有些茫然,又补充道,“如果活着,我就带他来见你,如果已经死了,那我也没什么办法了。”

乔一帆终于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回到这件事上。他没想到这片恐怕是所有事情起因的龙鳞竟然真的让男人干脆的答应了他的请求,一时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唏嘘。

“我该怎么联系你?”最后他问了一个最为实际的问题。

“你联系不到我,但我总有法子找到你。”男人抬头看了看月亮,说,“月圆之前你会收到回音。”

万一他是骗我的呢?心里有个声音在敲警钟。但这个声音很轻易就被乔一帆按下去了。他没有必要骗我,以他的本事,想要直接拿走龙鳞也是轻而易举,大可不必画蛇添足的作下这种约定——他对自己说,除此之外,他似乎本能的就觉得,男人说的话是可信的。

或者说,他只有选择相信这一条路可走。

于是他点了点头,又郑重的托付了一遍,看着男人进了帐篷,才蜷缩在火堆边上躺了下来。心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会儿是喜,一会儿是悲,一会儿又是找不到出口的彷徨不安,但奔波多日又经历了一番苦战的身体实在太困倦了,没过多久乔一帆就在火光的映照下再一次睡了过去。

等他二度醒来,天已大亮。火堆早就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燃尽的冷灰,帐篷和男人都没了踪影。他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又该去往何方。

他站起来,裹好斗篷,想去找回自己的短剑,而在那之前,他得先知道城市位在哪个方向。

他从这块废墟一样的地方走出去,绕过残破的石墙,入眼一片接天连地的黄沙。乔一帆瞪大了眼,张开的嘴忘记闭上,被经过的风灌了一嘴粗粝的沙子。

他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他缺忧少虑的睡了一个晚上,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在沙漠中央!

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他围着废墟转了一圈,确定四周的确全是沙子。矗立在沙漠中的废墟早已看不出来原形,只剩下一堆歪歪倒倒的断壁残垣,乔一帆颓然的坐回砖石砌成的地板,守着那堆已经凉透了的柴灰。

没有水,没有食物,甚至没有方向……他应该怎么从这里出去?

他绝望的想:也许那个人走的时候根本就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活人吧……这下有意思了,那人下次想起他来,说不定就只能找到一堆干裂了的枯骨……

然而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除了尝试走出去他还有什么能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呢?没有,于是乔一帆只能强自振作起来,告诉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尝试走一走,也许他只是身在沙漠边缘,很快就能走到外面去。

他站起来,又绕了一圈确定这里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才生无可恋的走到废墟边上。一脚踏出去就是无边的黄沙,乔一帆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心一横,就要踏出那生死不知的第一步。

一步还没跨出去,肩上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荒无人烟的地方陡然被来上这么一下,按理说他该吓得跳起来,但那一瞬间出现在乔一帆心头的情绪确实惊喜远大于恐惧。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琢磨这个念头的合理性,就欣喜若狂的扭头叫道:“您回来了!”

等他发现搞错了对象,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差点又让他无地自容。

“少年,你身上有龙鳞的味道。”对方叼着根烟卷,凑到他跟前抽了抽鼻子,又近距离打量了他半晌,接着说,“不过东西好像已经不在你身上了。把我认成谁了?可以告诉我那人去哪儿了吗?”

乔一帆不知道是该对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人警惕一些还是该对龙鳞还有味道这件事惊讶一些的好,他带着点防备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问:“你是谁?”

“看我,一激动忘了自我介绍。”男人打了个哈哈,“你好啊小朋友,我叫叶修,你姑且可以认为我是个法师,不过其实我也不会几个魔法就是了。我正四处寻找龙鳞,正好就发现了你。这里明明有很重的味道,东西怎么会不在你身上呢?”

乔一帆很想再问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的,但人家已经说了是个法师,就算不会几种法术吧,会使用传送术也是很正常的。他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把另一个法师的行踪透露给眼前这人知道,想来想去,他谨慎的提问:“你找龙鳞干什么?”

自称叶修的男人闻言又是一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我也不是坏人。”

这话说得很是笃定,但好人坏人单看脸是肯定看不出来的,这家伙身上那种说得不好听一点很有些吊儿郎当的感觉更是加深了乔一帆的疑虑。“你先带我出去吧。”他说,“我被人扔在这儿了,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沙漠,你带我出去,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事情。”

“好啊。”叶修爽快的答应了,乔一帆原本以为对方会来个传送法术什么的,却看到那人抬脚就往沙漠走。

“那个什么……”乔一帆两步追上去,“我们难道是要走出去?”

“对啊!”叶修点头,“传送术我一天只能用一次,刚刚用过了,不用走的,那就得明天这时候才能带你出去了。”

走出去……那跟他一个人走能有多大区别?好吧或许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路上可以多一个人聊天,死也可以拉一个垫背的……

乔一帆有些欲哭无泪,传送阵用一次得充一天能,这人还真是如他自己所言,是个名副其实的半吊子法师!但这个半吊子法师大老远就能闻着龙鳞的味道找过来,似乎又显得不那么简单,乔一帆还徘徊在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岔路口,就听叶修又说:“放心吧,虽然传送暂时用不了,我还有些别的法术,可以安全的把你带出去。”

听起来十分可信,却不知道真实情况如何。但已经是这般绝境了,再差也不能比这更差,乔一帆再度心一横,决定信这个莫名出现的神秘人物一回。

 

直到再度站到肯布里城的城墙下面,乔一帆才终于确信这个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人的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他那些法术虽然乍一瞧个顶个的不起眼,但他就是能靠着这些个不起眼的小把戏,把两个大活人平平安安的从沙漠深处弄出来,算起来速度还真不慢。

乔一帆拢好斗篷,想要进城找他的短剑,在那之前,他还得完成跟叶修的约定。

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是很能确定把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透露给别人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但说好的就是说好的,现在人家已经完成了他的要求,他不能违约。

于是本着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板一眼的良心,乔一帆把这大半天来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略去了自己的来历。

叶修听完点了点头:“是他啊。”

乔一帆一听,眼睛刷的就亮了:“你认识他?”

“算是有那么一点儿渊源。”叶修说,“王杰希。若论魔法,咱们这个世界他勉强算是最厉害的;若论臭屁,三个世界他都所向无敌!”

好像很有道理!乔一帆想,但这样的话杀了他也是不敢放到嘴上说的。

叶修又说:“正好我找他有事,你说他去教廷了?那我也顺路过去看看吧。你呢,要一起去么?”

教廷那地方对现在的乔一帆而言,意味着所有的悲伤迷惑和恐惧,但他仍是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现在的乔一帆还不知道,这一点头,就将他带着走进了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中去,他的名字也终将在后世的记载中占有一席之地。

不,也许自他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偷偷瞒着家人打开那只神秘的贝壳盒子开始,冥冥之中一切就已经注定了。



*没错,混乱中立。恭喜答对的玩家,没有奖励~

下章黄少和张新杰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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